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忽然想到臨來前世子爺說的話:“……若是蘇小姐問旁的事,能說的也不用對他隱瞞,免得她亂了周常的陣腳。”雖是無奈,可王喬卻不知道蓉卿一個女子,又與蘇瑉相隔百裏,如何亂他的陣腳?

雖心中疑惑,他依舊恭敬的回道:“永平雖是王爺蜀地,但現在薊州總兵也已參與,王爺和世子爺也不宜隨意出兵,只有等聖上的手諭方可!”

原來是這樣,蓉卿感激的笑道:“是我多慮了,謝謝王統領。”

王喬笑笑並不多言轉身而去。

“小姐。”明蘭小聲道,“要不,咱們給四少爺寫封信去吧,問問那邊的情況?免得您在家裏一直擔心。”

蓉卿擺擺手:“不分四哥的心了,我們還是在家裏等消息吧。”馬懷德拖了這麽久,戰事還沒有進展,聖上也不可能一直不作為,應該會讓宣同增兵了吧?!

不過可喜的是,蘇峪總算從牢裏出來了,不管後面怎麽樣,至少不用再在牢中熬著了。

果然,過了兩日,京中就傳來消息,聖上讓宣同總兵黃理盛帶兵兩萬增援馬懷德,黃理盛整頓軍馬,正月二十八的那日,在近山海衛不到一百裏的地方與元蒙的四千兵馬碰上,黃理盛不過用了兩天時間,就將元蒙軍逼退到山海關的前面。

蓉卿又不由擔心起來,這個時候最好的辦法,就是三軍夾擊關門打狗,將元蒙兵馬悉數殲滅在關內,根本不需要將人往關外逼,就仿佛是放火歸山,他們得了甜頭下一次還是會卷土重來!

可是不管是黃理盛還是馬懷德,都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。

蓉卿從周老口中得到消息時,她心裏就沈了下來,馬懷德無能可黃理盛卻是在宣同待了十幾年,他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,可他卻還是在山海關外停了下來,就定然是有緣由的。

因為什麽?

二月初四,聖上再次下了手諭,讓馬懷德和黃理盛速戰速決,可直到四月初六那邊依舊沒有新的軍報傳來。

蓉卿知道,她不想看到的事情發生了。

二月十六,黃理盛一口氣將僅剩的兩千元蒙兵馬趕到山海衛城外,勒令山海衛把總李大人不得迎戰,並且打開城門,李大人自是不肯,黃理盛則讓人在軍帳前,將李大人的祖宗十八代悉數拉出來問候了一邊,李大人也不甘示弱,回敬了回去。

兩邊一來二去,吵了起來。

反倒是元蒙人被丟在了一邊沒人管了。

“小姐。”蕉娘滿臉的擔憂,“四少爺在山海衛,不會和元蒙人打起來吧?”蓉卿安慰蕉娘,“打起來也沒有什麽,元蒙人就這麽點人,怎麽打也不怕他們!”若真打起來反而好。

蕉娘松了一口氣,蓉卿心中擔憂更甚。

等了一日,鮑全明定下了鋪子,請蓉卿去看,蓉卿帶著明蘭和明期去看了鋪子,果然如鮑全明所言,帶了一個小小的閣樓,上頭收拾的很幹凈,確實可以存貨,鋪面也很寬敞。

她和鮑全明將鋪子如何裝修,要定制哪些家具都細細說了一遍,鮑全明領悟力極好,蓉卿不過說了一遍他就能完全明白她的意思。

在鋪子裏待到下午,和東家將合約和定金交了,蓉卿坐著馬車回府,明蘭和明期嘰嘰喳喳的議論著鋪子裏的事情,蓉卿閉目靠在車壁上假寐,忽然外頭一陣馬蹄聲傳來,蓉卿微訝掀了簾子去看,就瞧見一個侍衛打扮的人策馬朝城門飛奔而去。

她微微凝眉,覺得這個人有些眼熟,想了半天猛然想起來,這個人似乎是王喬手下的一個百戶。

這個時候出去,是為了什麽事?

還有山海衛那邊,有沒有新的進展。

回到府裏,她將周老請來,問道:“山西那邊可有什麽動靜?”周老微楞,搖搖頭道,“這個到是沒有聽說。”

蓉卿心裏越發的不安。

又等了一日,山海衛那邊傳來的消息,依舊是黃理盛和李大人僵持不下,黃理盛還寫了奏折彈劾簡王爺,說他禦下不嚴,要求將李大人革職送入兵部嚴查。

一副拿著元蒙人的利箭,非要和李大人爭個高低的樣子。

可簡王府卻半點動靜都沒有,蓉卿甚至聽到,簡王爺正打算陪王妃去法華寺進香。

蓉卿終於坐不住了,她喊來蕉娘:“您請周老來,陪我去一趟世子府吧!”蕉娘不解,問道,“小姐去世子府幹什麽?”

“我要去問問世子爺,到底有什麽打算!”她一邊說著,一邊將自己身上半舊的夾襖脫下來,換上了一件湖藍的素面滾邊褙子,蕉娘上來幫她系著盤扣,問道,“您這樣冒冒失失的去世子府,若是得罪了世子爺怎麽辦,咱們四少爺可是在外面呢。”世子爺一句話,蘇瑉可能就性命不保了。

“我不會冒失的去得罪他!”蓉卿坐在梳妝臺前,催著蕉娘給她重新梳個發髻,低聲道,“我只是要問清楚他們到底什麽打算!”

山海衛的門要真的在蘇瑉手中打開,放了遼王大軍進來,到時候蘇瑉這個裏通外敵暗中勾結藩王的罪名是落定了,京中太遠一封軍報來回至少要十天,她等不到聖上的新的手諭,所以只能自己去找趙均瑞問清楚。

蕉娘知道她的性格,讓人請了周老進來,蓉卿簡單的和周老說了自己的想法,周老也沒有反對,陪著她去了簡王府!

這一次她沒有先去見世子妃楊氏,而是徑直求見了趙均瑞,趙均瑞在書房接見了她和周老,蓉卿行過了禮也不和他拐彎抹角,開門見山的問道:“世子爺讓我四哥留在山海衛,是不是打算讓他做大夏的千古罪人!”她面色微沈,已顧不得許多。

王喬聽著臉色一變,想要說話,趙均瑞卻是擺了擺手制止他,又看著蓉卿問道:“你怎麽會這麽認為?”

“元蒙不過剩下兩千多人,黃大人和馬大人加在一起有八萬兵馬,便是人踏馬嘶也能將元蒙兵馬裹屍在關內,可是現在他們卻一反常態的讓李大人打開關口,這裏面意味著什麽,想必世子爺比我清楚。”她說著微頓,又道,“王爺和世子爺有何部署和打算我不知道,但我關心我四哥安危,還請世子爺快馬加鞭手諭一封,念在我四哥和您往日交情的上,救我四哥一命!”

趙均瑞驚訝的看著蓉卿,他一直知道她聰明機敏,但今日卻又不得不讓他刮目相看,她所得的消息也不過和街上那些人一樣,至少軍情中的只言片語,大多也只是推測,可是她卻想到了這麽多,而且還有這樣的膽子,到他面前來質問他!

“蘇小姐。”趙均瑞也不由正色,神色嚴肅的看著她,道,“事情並非你想的那樣,周常與我兄弟一場,我斷不會加害與他!”一頓又道,“再說,黃大人乃宣同總兵,並非我和王爺能指派調動的,如今的形式我們也很無奈。”

聖上調動?聖上現在遠在京城,他就是知道也要五天後,永平是簡王的管轄之地,黃理盛你調派不了,可是卻能指揮李大人……

他們都想打一個軍情到京城來回十天的時間差罷了!

王喬皺了眉頭,蘇小姐今天這樣也太失禮了,竟然沖到世子爺面前來質問世子爺,王府部署豈能和她一個女子明說。

不但王喬,便是周老也微有驚訝,他以為蓉卿只是來打探消息,卻沒有想到蓉卿會直接詢問趙均瑞。

“世子爺在等遼王爺是不是?”蓉卿知道自己今天有些沖動,可是遼王也好簡王也罷,都和她沒有關系,她只關心蘇瑉的安衛,“若是這樣,那蓉卿有一個折中的法子,不知道世子爺可願一聽?”

趙均瑞微楞,隨即笑著點頭,語氣中帶著一絲興味:“請說!”蓉卿就道,“我聽說黃大人和李大人在山海關外爭執不下,甚至將元蒙人丟在一邊是不是?”趙均瑞沒有說話,微微頷首,蓉卿又道,“我還聽說李大人素來脾氣火爆,就是因為火爆脾氣,所以才會貶至山海衛是不是?”

趙均瑞依舊頷首,已明白蓉卿想要說什麽,審視的看著她。

“黃大人欺人太甚,李大人一時脾氣上來暴躁狂亂,兩人若是在山海關外不顧元蒙人打起來,也不奇怪。”她說著微頓,就道,“到時候聖上怪罪,也有兩個總兵擔著,和王府並沒有關系,這樣的話既能應了世子爺的計劃,又能全了我四哥名聲,沒有任何損失,世子爺是否可以考慮一二?”她今天冒冒失失的來,已經失禮,但是她不能無視蘇瑉的未來,或許將來他能東山再起,可是人生短短幾十年,他正青春年華熬不起更耗不起,她寧願蘇瑉變成平凡的士兵,也不願看到他大起大落嘗盡人生甘苦。

“好!”很意外的,趙均瑞很爽快的答應了,“就如你所說,我稍後便會八百裏加急將王爺的手諭送去山海關!”

蓉卿長長的松了一口氣,她垂了眼眸很真誠的朝趙均瑞福了福:“謝謝世子爺。”這是軍中大事,她一個女子議論已是不妥,趙均瑞沒有降責她是真的感謝,“今天有失禮之處,還望世子爺擔待,那我不打擾世子爺了,我去內院給世子妃請安。”

趙均瑞沒有說話,微微頷首,目送蓉卿出門。

待蓉卿一走,王喬就道:“您本來也沒有打算讓蘇將軍背這個黑鍋,為何您不和蘇小姐解釋?”趙均瑞笑著端了茶,看著門外聲音漫不經心的道,“她何嘗不知道,只是她不敢賭罷了,所以才冒險走這一遭。”還算準了他會因為蘇瑉的關系不會降責與她,他笑著搖頭,她若是個男子到是極好,還能留在軍中做個謀臣。

王喬滿臉詫異,暗暗驚嘆蘇小姐的心思。

“你這個丫頭。”回去的路上,不由埋怨她,“這些事你怎麽也不和我事先說明,便是我去問也比你好。”

蓉卿停住腳步,嘆氣的看著周老,就道:“您畢竟是齊宵的人,一件事歸一件事,我吃不準王爺和世子爺的心思,還是不要將您和齊宵牽扯進來的好。”

周老看著她,搖了搖頭。

二月二十二,李大人和黃理盛會面,竟是一言不合當著全軍人的面打了起來,一時間軍中哄亂一片,山海衛也在哄亂中失火,致使兵將慌亂,元蒙人趁此時機偷襲了衛所打開了城門,待發現時關內已遍尋不到元蒙人的蹤跡,黃理盛趁勝追擊帶三萬大兵駐紮在山海衛關口,派了五千兵馬追元蒙的八百人……

二月二十八,聖上頒發了聖旨,定了遼王一個謀逆叛亂,弒君之罪!列了二十二條罪責,令遼王將兵符交予馬懷德,而屆時馬懷德和黃理盛已經領兵十萬,駐紮在山海關,虎視眈眈的等著遼王送兵符。

三月初一,薊州總兵馬懷德和山海衛把總李猛因失職之罪,被黃理盛扣押,黃理盛以勸遼王交出兵符為由,打開了山海關的大門,遼王領兵三十萬從山海關入關,三日後占領了撫寧縣。

“小姐!”青竹匆匆進來,回道,“四少爺回來了。”蓉卿聽著一楞,忙出門迎了出去,就瞧見蘇瑉大步跨了進來,她即刻紅了眼睛,喊了聲,“……四哥。”

蘇瑉與走時沒有多大的變化,精神也很好,他笑著進來摸了摸蓉卿的頭,很輕松的道:“進去再說。”

蓉卿跟著蘇瑉進了暖閣,蕉娘紅著眼睛將茶端上來,又帶著明蘭和明期出去。

蓉卿看著蘇瑉,問道:“您是先去的王府,還是直接回的家?”蘇瑉喝了口茶,笑著道,“我先去的王府!”

蓉卿松了一口氣,實際上她還是擔心那天的失禮,趙均瑞會記在心裏,轉頭去為難蘇瑉,既然沒有她也就放心了:“永平那邊怎麽樣,您可與五哥聯系過?”

“嗯,我回來時順道回去了一次,家中一切都好,我囑咐五弟多存儲一些糧食,以備不時之需。”他說著一頓又道,“遼王起兵名不正言不順,所以奪下撫寧之後,並未對城中百姓多加幹預,所以你不用擔心!”

“那就好。”蓉卿對於遼王起兵並不意外,他做了那麽多,不就是為了今天,當初原想用靜慈師太誣陷太子,雖沒有成功,反而讓太子將了一軍,但也不影響他的計劃。

只是沒有想到,他竟然將宣同總兵攬在了自己手中,真是好手段!

“王爺是不是要整頓軍馬?遼王將撫寧占領,接下來應該就是遷安和盧龍,他若是想進京,北平是他的最佳路線,兩邊一戰只怕難以避免吧?”蓉卿說著,心思卻是極快的轉著,他一直弄不懂簡王爺的目的是什麽,現在他終於明白,對於簡王來說遼王就是他的後背,留著遼王就有芒刺在背的感覺,他若不借著朝廷的手將遼王除去,他怎麽能安心!

“聖旨還沒有下,王爺也不敢私自調軍。”蘇瑉話落,就擰了眉頭看著蓉卿,問道,“我聽說你去世子府質問世子爺了?”

蓉卿聽著心虛,垂了眼簾點頭道:“是!”蘇瑉見她這樣,也不忍心訓斥,嘆了口氣道,“你啊,膽子也太大了。”

“我錯了!”蓉卿垂著頭積極的認錯,“只是當時太著急了,又無路可去,只能去世子府!”

蘇瑉點點頭,又摸了摸蓉卿垂著的腦袋,無奈的道:“你這麽聰明,將來只怕難尋婆家啊!”

蓉卿聽著一楞,蘇瑉這語氣分明就是打趣她的,她擡頭看去果然看見蘇瑉正含笑望著自己,她不由嘟了嘴回道:“四哥說話也太沒譜,怎麽就轉到我的婚事上了。”

蘇瑉哈哈笑了起來,顯得很高興:“我是你兄長,當然要關心你的婚事。”一頓又道,“你這麽聰明,在我眼中是誰也配不上你,若是隨意找個男子,豈不是鮮花插在了牛糞上了,我哪裏能答應!”

蓉卿聽蘇瑉越說越沒譜,不由打斷他的話,問道:“聖上的聖旨左右不過這幾天,您現在回來,那王爺會不會讓您帶兵?”雖知道這是難能可貴的機會,可她私心裏還是不太想讓蘇瑉冒險。

“嗯。”蘇瑉也不瞞她,點頭道,“世子爺領兵,我斷後!”

蓉卿愕然,她沒有想到趙均瑞竟然會親自上陣,蘇瑉又道:“齊宵可與你聯系過?”蓉卿點了點頭,回道,“說是元宵節後啟程,算算日子也快到了吧?!”

“果然是這樣。”蘇瑉笑了起來,“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,如何能錯過!”

難怪他會急著元宵節後就從京城趕回來,合著他早就算好了遼王會起兵的事情,趕著回來打這一戰,蘇瑉說的對,他早就等著這一天,等著將遼王斬於刀下為臨安侯滿門報仇了吧?!

蘇瑉趕了幾日的路,蓉卿讓蕉娘做了飯,蘇瑉吃過梳洗了一番就在房裏歇了,第二日一大早他就去了王府,蓉卿在房裏將給齊宵做的那件夾襖疊好放在箱籠裏,又重新找了匹雪青色杭綢出來,給齊宵又裁了一件直綴!

她忽然有些理解這時的女子為何這麽喜歡做針線,因為做針線不但能打發時間,而且一心一意的埋頭在針線上,不會胡思亂想。

三月十二,聖上的聖旨下達,命令簡王與山西總兵,一南一北包圍遼王,簡王臨危受命,令簡王世子趙均瑞為將,周常為副將,領兵一萬直奔永平府!

------題外話------

今天米有萬更……天氣熱腦袋漿糊了…

090 靜芝

“四哥。”蓉卿送蘇瑉出門,千叮嚀萬囑咐的,“聖上讓簡王協助趙庭輝,您千萬不能奪了趙將軍的風頭啊。”

大夏律例,藩王只能屯兵八千,但如簡王和遼王這樣鎮守邊關的藩王則能屯兵一萬五千,所以聖旨下達後,簡王爺召集了一萬兵馬,前去永平協助趙庭輝……而遼王入關時,所傳的三十大軍,蓉卿自然也不會相信,歷來兩軍對壘都是虛報軍隊人數,以達到震懾之威,所謂的三十大軍,能有七八萬已是不錯。

即便有黃理盛當初領來的三萬兵馬,也不足為懼,他畢竟是叛逆,軍心如何還不知道呢。

而薊州卻存有實實在在的兵力十五萬,即便是馬懷德領走了六萬大軍,薊州還剩近十萬,加上簡王相助又有永平府各個衛所的兵力,在很多人看來這一次去就是掙軍功的,她怕蘇瑉上了戰場太過勇猛,反而得罪了別人。

“知道了。”蘇瑉停住腳步,笑著道,“平日裏瞧不出,沒想到我的妹妹這樣啰嗦。”

蓉卿橫了眉頭,假意的生氣道:“您可是連嫂子都沒有娶回來,我不啰嗦點如何能放心!”蘇瑉哈哈笑了起來,蕉娘也在一邊幫腔,“這一次八小姐沒有說錯,您上的是戰場,真刀真槍的可半點不能馬虎,不論是敵人還是自己人,都要緊著心小心才是。”

“嗯。”蘇瑉知道她們兩個人是擔心自己,笑著道,“放心,我不會有事的。”話落,朝幾人擺擺手正要出去,青青跑了出來,手裏捧了個薄薄的靛藍色包袱,舉著給蘇瑉,“四少爺,奴婢剛剛烙了餅,您帶在身上,若是餓了也能吃一點墊一墊。”

蘇瑉微楞,笑著接了過來塞在懷裏,餅還有些餘溫,他微微頷首大步離去。

蓉卿幾人追到門口,就見蘇瑉帶著平洲已是策馬出了巷子口,直到瞧不清人影,大家才收回了目光,蕉娘道:“八小姐不要擔心,這對於四少爺來說,也是難能可貴的機會。”

她怕蓉卿擔心,蓉卿卻怕她憂心,遂笑著點頭道:“嗯,希望四哥能掙個軍功回來,實實在在的做個朝廷封的將軍。”蘇瑉雖稱將軍,但因在藩地所掛的也不過一個游擊將軍銜。

“那敢情好。”蕉娘笑瞇瞇的說著,隨即就聽到街面上傳來轟隆隆的馬蹄聲,她一楞,“是世子爺帶飛燕衛出發了?”

簡王府除了一萬五千的屯兵,還有八百飛燕衛,這些人是簡王屬下的真正精良,亦是有名的鐵騎,當年陪著簡王爺橫掃元蒙各大部落,所向披靡!

聽這腳步聲趙均瑞這一次帶了不少飛燕衛,看來簡王爺對這次與遼王交鋒,也是極為看重的。

“回去吧。”她挽著蕉娘,帶著明蘭幾人回內院,青青四處探頭去看,小聲的問明期,“周老請的那幾個護院我怎麽沒有看見?”

明期笑著點了她額頭,回道:“那些都是練家子,若隨意能被人瞧見,還請到府裏來做什麽。”

青青眼睛骨碌碌一轉,笑了起來!

街面上的馬蹄聲漸行漸遠,蓉卿想到趙庭輝,他原是兼了僉都禦史巡撫甘肅,前幾日正在甘肅,蓉卿沒有聽說過他,不知道他的水平如何,希望能盡快將這場仗結束,眼見開春農民就要忙播種,若是因為戰事耽誤了時節,到年底又不知要餓死凍死多少人。

她微微嘆了口氣,又想到齊宵,算時間他早該到北平了,可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來?難道是直接是永平了?

“丫頭!”周老隔著簾子喊了一聲,蓉卿一楞忙應道,“周老,您請進來!”

門簾子掀開,就瞧見周老笑瞇瞇的進來,和蓉卿道:“四公子這次離開,留了一個叫鹿子的護衛,我瞧過他雖不比平洲經驗多,但人也很機靈,留著他在府裏照顧,到也能擔當。”

周老不會無緣無故的說這個,她心頭一頓問道:“您是打算走了,去哪裏?可是有什麽事。”

“瞞不住你。”周老笑著道,“五爺按理說應該到北平了,可是卻一點消息都沒有,他擔心他是不是直接去了永平,所以想去永平看看。”

蓉卿也皺了眉頭,略沈吟後道:“那您這樣去,能找到他嗎?”周老笑著點頭,“只要五爺在永平,我定是能找到的!”

“那好。”蓉卿頷首道,“那您什麽時候走?”

“今天吧,我從小路抄過去能趕在大軍之前,若五爺已經到了永平也應該會和世子爺以及四公子聯系。”周老話落,又叮囑蓉卿,“你在府中安心待著,有事讓別人去辦,別到處走動。”

蓉卿點頭應是,也叮囑了周老幾句,讓青青給周老也做半匣子的燒餅帶著上路!

雖然蕉娘吩咐大家該做什麽,還做什麽,可府裏還是安靜了下來,蓉卿又去了一趟太子府,和楊氏說了半日的話,話裏話外間楊氏雖安慰著蓉卿,又說的雲淡風輕,可蓉卿還是聽出來,楊氏心頭還是擔心的。

三月十四,趁著兩邊人馬行軍在路上,遼王打著清君側的旗號,趁機攻下了昌黎縣,又兵分兩路直奔盧龍和灤縣。

“小姐!”明期開始擔憂起來,她家中還有父親,雖父女不親可在這個時候,難免有所牽掛,“遼王攻打盧龍,劉大人是會抵死守城還是會投降?”

蓉卿也不知道,若是守城劉大人只要堅持個三天就成,等著兩邊的援軍趕到就成了:“別胡思亂想的,援軍就要到了,便是再傻這個時候也不會棄城,盧龍不會有事的!”

盧龍是永平府的中心,只要盧龍失手那半個永平府也保不住了,劉文濤雖膽小怕事但也是精明的人,晾他也不敢棄城逃跑!

她反而擔心二夫人的父親廖大人,他那麽大年紀了還要指揮守城,遼王不幹預百姓生活,卻並不代表不殺守城的官員,若是城破守城的官員或殺或關定是要被控制住的,無論哪一樣蓉卿都不想發生在廖大人身上。

她不由開始祈禱,趙均瑞和蘇瑉能早點趕到永平。

三月二十,木椿在城中打聽消息回來,給蓉卿稟道:“……世子爺和四少爺與遼王的人已經在灤縣對陣!”

雖然知道難以避免,蓉卿還是心中一驚,問道:“那盧龍呢,可有消息傳來?”木椿搖搖頭,回道,“許是進北平的路被阻斷,來回消息滯慢的緣故,盧龍還沒有消息傳回來。”

蓉卿惴惴不安,拿著齊宵的半截袍子半天都沒有下去一針!

三月二十二日,趙均瑞的兵馬依舊在灤縣與遼王的兵馬交戰,打了一個極漂亮的勝仗,將遼王兩萬兵馬逼退了五十裏,一時間大家都松了一口氣,但緊隨其後卻又得到另一個消息……

盧龍淪陷了。

蓉卿驚的站起來,明期和明蘭幾人更是嚶嚶哭了起來,蓉卿積了滿腹的火卻無處發,趙庭輝從甘肅到薊州也應該到了吧,怎麽還沒有聽到大軍到達永平的消息?!

她來回的在房裏走著,雖知道自己著急也無濟於事,可就是安靜不下來。

“明期。”蓉卿吩咐明期,“你讓鹿子出去打聽一下,盧龍是如何淪陷的,城中的情況怎麽樣!”

明期聽著忙擦了眼淚跑了出去。

鹿子直到晚上才回來,他隔著門簾子和蓉卿回道:“永平知府劉文濤在城中召集了幾百名壯丁守城,盧龍縣城墻亦是前幾年剛修的既陡高又堅固,原本遼王的三萬兵馬便是破城也至少也要花上兩三日,可是意外的是,劉文濤劉大人二十一晚上突然暴斃在家中,一時間城中軍中無人指揮,百姓也躁動不安起來,二十二日中午,盧龍就被遼王的兵馬破城而入,現在劉大人家眷以及衙門幾位大人和家眷都被關在了府衙,除此之外一切照常!”

蕉娘暗暗松了一口氣,蓉卿卻是提了一口氣起來,她緊著問道:“這些情況你能打聽的到,世子爺他們應該也會知道吧?”

“這是肯定的。”鹿子侃侃而談,“兩軍交戰要知己知彼,灤縣與盧龍首尾呼應相輔相成,世子爺定然會關註盧龍的情況。遼王灤縣的兵馬支撐不了多久,一定會再往後退,屆時世子爺定會率兵奪回盧龍,將遼軍剿滅。”

鹿子一片赤子之心!蓉卿微微頷首,道:“辛苦你了,你去歇著吧!”鹿子應是告退。

劉文濤不過四十出頭,正當壯年時期,不可能無緣無故暴斃,鹿子沒有打聽到他的死因,蓉卿卻覺得其中的事非常蹊蹺!

她聽到時,沒有緣由的就想到了蘇茂源。

蘇茂源和遼王一直有來往,又與劉文濤有深仇,這個時候他若是暗中使些手段,既可以幫了遼王又能報自己的大恨……

她暗暗吐出口氣,希望這件事和蘇茂源無關才好,否則,即便將來遼王的事情被壓下去,蘇氏也再難起覆了。

“小姐。”青竹進來,回道,“小鮑掌櫃來了。”因為鮑掌櫃兄弟兩人都常來府中,大家為了區分,就喊鮑全明為小鮑掌櫃。

“請他進來。”蓉卿收了心思,讓青竹請鮑全明進來。

鮑全明進來後飛快的打量了眼蓉卿,垂著頭回道:“小姐,鋪子裏的裝修已然完工,小人進府裏來是想請您定個名字,再選個日子,咱們好掛匾開業!”蓉卿這才想起來鋪子裏的事情,她無奈的笑道,“最近因為戰事,都將咱們自己的大事給忘記了。”她讓蕉娘找來年歷,隨手翻了翻指了四月初二,“就這天吧,也不要鞭炮鑼鼓喧天的,現在大勢不同,我們低調點好。”至於名字,她凝眉想了想,就道,“百文衣庫吧。衣庫諧音衣褲,又好記也不打眼。”

“小人知道了。”這名字一聽並不起眼,可確實很好記,鮑全明點頭道,“那小人就去打牌匾,四月初二還請小姐過去觀禮。”

蓉卿笑著點頭,又道:“還有件想和你商量一下。”鮑全明認真等著蓉卿說話,蓉卿就道,“我想再開一間小的燒鴨鋪子,就讓牛順河夫妻去做,你覺得可行?”

這些決定小姐自己就可以決定,全然不用來問他的,但她現在卻用商議的口吻來問他的意見,鮑全明很受用,果真認真思考了一番,回道:“小人覺得衣食住行,無論在什麽時候都少不了的,更何況牛順河的手藝小人也嘗過,比起城中其它幾家燒鴨鋪子都有過之,小姐盡可以開!”

“我也是這麽想的。”蓉卿微微頷首,又道,“牛順河雖手藝不錯,但生意上經營如何我卻是不知道,而且他們在北平也人生地不熟的,等鋪子開業你得空就過去看看!”

鮑全明笑著應是,又和蓉卿說了一些各處繡娘上貨的事情:“……這一批收回來一百二十套的成人衣褲,按您的吩咐做成了大中小三種尺寸,又分了三個花色,還有三十套的孩子短葛,尺寸上不全但也有三個尺寸兩種花色……”

“嗯。”現在一些棉麻布料成本很低,進價也很便宜,蓉卿就想著能不能在花色和樣式稍微來點翻新,尤其是孩子的衣服,雖是窮苦百姓之家,可父母慈愛之心卻沒有區別,誰都希望自己的孩子穿的幹幹凈凈可愛活潑,“花色和樣式容我再細細想想,你先將貨鋪上,準備好等開張以後,看哪一種賣的最好,我們再適當的做些調整。”

鮑全明來之前一直擔心,他不怕東家什麽都不懂,不懂他可以解釋,最怕的就是那種不懂卻要裝懂,還喜歡亂指揮做主的,那樣的人他是沒有辦法待下去的,到時候鋪子虧了還得賴在他的頭上。

但是蘇小姐不同,她雖對做生意不是內行,可她願意學習也能放權讓他去做,而且,蘇小姐總能想出一些時下沒有的新興點子,這與他不謀而合,在他看來生意之道就在冒險創新,去走別人不敢走的路,才能真正遇到商機。

“小人記住了,這兩日收貨時會仔細交代繡娘。”他話落,蓉卿忽然想起來,問道,“現在收貨送貨還是你和牛順河在跑是不是?”鮑全明點了點頭,蓉卿想了想道,“這件事你看看,要不要再多招一個兩個夥計回來,不求多機靈年歲上也不做要求,只要能按時收貨送貨即可。”

“小人也正想問小姐這件事。”鮑全明回道,“鋪子裏的夥計已經招了兩個,還差一個賬房先生,我與大哥商量,想與那邊的鋪子合用一個賬房,月底的時候多出一份例錢給他,不知道小姐覺得可行?”

“行啊。”蓉卿點頭道,“他做了兩個鋪子的賬,我們多出一份例錢給他,是應當的。”

鮑全明暗暗松了一口氣,她怕蓉卿覺得那賬房本來就是自家鋪子裏的人,做一份賬或是兩份也沒有什麽區別,如今蓉卿爽快的應了,他也少了一分擔憂!

送走鮑全明,蓉卿就讓人將牛順河夫妻請進了門,兩人自去年開始出攤,在北平也混熟了許多,蓉卿請兩人落座,就將自己的打算告訴她們:“……手藝是你們的,就當你們入技術股,鋪子也讓你們全權打理,到時候鋪子得利我們五五分成。”說著一頓,“你們也不用急著答覆我,回去細細想一想,覺得可行我們就先小人後君子,立了合約,到時候你們去找鋪子,鋪子找好了到我這裏來拿銀子。”

她這算是風險投資了吧?!蓉卿微微一笑。

牛順河夫妻沒有料到蓉卿會說這件事,兩人對望一眼,眼底又驚喜也有不確定,鋪子他們是一直想開的,可是畢竟燒鴨是祖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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